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九州天空城] 我所逝去的时光(下/ABO)

ABO注意!OOC肾入!甜蜜完结,祝大家单身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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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逝去的时光

 

 

 

这片子成了年度票房最佳的文艺爱情电影,谁也没想到。毕竟内容太过意识流,没什么主线,甜蜜缱绻里又总是藏着让人不住叹息的遗憾与错过。

羽还真在网上翻看各色评论时,看到一个网友说:风天逸在电影里贡献了出道以来的最高演技,仿佛那真的是他所亲身经历过的青春岁月,但是实际上他完全不是那样子的人,演技真绝了。

鼠标停在那里很久之后,羽还真才匿名回复了一条。

“每个人都该敬业,演员也一样,没什么真不真的,说演技绝就太过了。”

回复完,他就合上了电脑,不想再看下边一连串的粉丝素质地问候他全家。

明天是他的新书签售,他该早点去休息了。

大半年没见,白庭君依旧是那个温和谦逊的白庭君,签售当天他从另一个城市匆匆赶来为好友羽还真撑场子,粉丝惊喜的尖叫和喧嚣几乎挤爆当场。羽还真站在角落里微微地笑,远远地冲粉丝包围圈里的白庭君点头。

他仍是怀念昔日光芒万丈的超模偶像,但也包容对方从神坛走下拥抱人间。

他知道二十岁的白庭君一去不返,但也清楚自己不再是仰望男神的天真少年。

签售结束后,羽还真送白庭君到机场,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白庭君不明所以,吓了一大跳,哄家里俩女儿似的哄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弟弟,眼底的温柔善意没有一点当年秀场上漠视世界的模样。

羽还真上前一步抱了抱他,哽咽得不行偏偏还要笑出声,问他:“庭君哥哥,我这算不算是成功的追星案例?”

“是啊。”白庭君笑笑安抚他,“多励志。”

 

 

第二年圣诞前夕,羽还真第二本书又要上了。

编辑告诉他,你这书名取得不好,咱要不再换个吧?羽还真看了看安静躺在硬盘里,名为《越界的贪婪先生》的电子稿,没再回复她。他说,我自有分寸。

时值易茯苓被爆出轨,小报抓拍到其深夜流连某Alpha男星郊区别墅,后又四天三夜马尔代夫同游;白庭君活动现场遭堵截追问三小时,无奈躲进化妆间,直至警方出面疏散人群;风口浪尖上的另一位当事人则一开始就公开表示自己敢作敢当无惧人言。

“姐姐。”羽还真拨通了雪飞霜的私人电话,“我想请风天逸为我的书作序。”

“他要作死、要自毁前程,我管不了,难道你还要去落井下石掺一脚么!你就这么看不起他!羽还真你到底是我的亲弟弟还是白庭君的?!”

夜已很深,女Alpha却还没睡,她盛怒的模样羽还真就算隔着手机屏都能想象得出来。

他想辩解,他原意并非如此。

他想帮他。

但他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得电话那头一阵悉嗦,传来一个熟悉又低沉的男人嗓音。

那人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很晚了,早点睡吧。”

是风天逸。

他愣愣地想着,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我没有……没有要讽刺你……我不知道你也在的。我不知道的。”

羽还真失力地跌坐进沙发里,喃喃道歉。

“我不知道。”

 

 

全世界都沸腾着议论这出豪门丑闻,恨不得上去手撕毁人家庭的第三者和始乱终弃的人渣时,事情又发生了惊天转折。

易小姐的私人飞机在飞往希腊度假散心时,意外坠毁,机上所有人无一生还。

包括千夫所指的风天逸。

“对错从来难说,有些教训是付不起代价的。”羽还真刚参加完书迷见面会回来,就收到一条匿名发来的短信。他想了想,虽有感慨,却依旧觉得太莫名其妙。晚上,他洗完澡靠在床头看书,电话忽然响了。

他不认识那个号码,心脏却不知怎么地疯狂跳动起来,慌得厉害。

电话接通后,他只听了个开头,剩下大半时间都在出神。对方自称律师,通知他明天去个什么事务所一趟,谈谈关于风天逸先生的遗产分配和继承问题。他木讷地应了声“好”,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出神,任由思绪飘飘荡荡天马行空到任何地方去。

他的心慢慢安静下来,一下下沉稳地跳动,似是困倦。

夜里,他做了个梦,回到了以前。

他恍恍惚惚地跟着风天逸踩在柔软的绿茵斜坡上,穿过一栋栋或新或旧的冰冷建筑,绕过那一大片碧波荡漾的湖水,走进图书馆里。风天逸站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低头认真读一本书,清风抚过洁白的窗帘和他乌黑的发,阳光很明媚。

他走过去,告诉他,太阳底下看书不好。

风天逸抬起头,对他轻轻地笑。多么青春俊秀的少年人,有一颗真诚又热切的心。

梦醒时分,格外寂静。羽还真看了眼床头钟,是凌晨三点,更深露重。他没了睡意,披件外套起来,推开窗子透透气,外头雾气弥漫浓白厚重,街道上不见人影。

耳畔似乎又响起易茯苓爽朗的笑声,他们已经好久没一道吃过甜点。

凄凄独行的人,容易迷路。他这样想着。

 

 

大约没人能明白一个原本前途光明、年轻英俊的青年人为什么要早早立下遗嘱。

羽还真茫然地在遗产继承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风天逸指定的唯一遗产继承人。

雪飞霜看上去已经不是那么生他的气了,一个削瘦漂亮的Omega陪着她一起来的,温顺听话地跟在她身后,很听她的话。羽还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问了别人才知道,那是风天逸的前任助理向从灵。

“在他眼里你都不食人间烟火的。”雪飞霜站在会议室窗边,落寞地掐灭了一只烟头。

羽还真颇为惊异,姐姐竟然会抽烟。

“钱是他所拥有的东西里最好的那样,他把他最好的留给你,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她唇角的弧度几乎可称得上是嘲讽了,羽还真没由来地烦闷气愤。

他们连朋友都不是,也从未渗透对方生活,仅有的交流只是争吵、蔑视、固执、偏见。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为了一场意外死亡将人生错综复杂地交织到一起?生命太沉重,而感情太缥缈。

“我不需要,如果他能活着,我肯定更高兴。”

“可他死了!”雪飞霜提高了声音喊道,“他死了你明不明白!”

“你要我明白什么!”羽还真含泪吼回去。

这不能怪我,他心底角落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低声辩驳,就算我明白又怎样?他爱上我,不能怪我。

我是他一生难忘的那段青春,可他不是我要走完的那场人生。

曲终人散,为何怪我?

 

 

“又下雪了,天很冷。”羽还真在随笔里写下这句。

顿了顿,他又落笔继续道,“我用你留下的钱建了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失学儿童的,你不会有意见吧?等他们长大了,会记得是一个叫风天逸的哥哥资助他们读书成长的,这世上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爱你。

“我姐姐一直特别挂念你,她最近结婚了,是和你以前的助理从灵;而且从灵怀孕了,我很快就要当舅舅啦,好开心啊!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也很开心呢。如果你还在,我猜你这干爸的位置肯定没跑啦,可惜你不在,就只好留给别人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我刚打电话到墓园,拜托那边的大爷给你墓上扫扫雪。希望你在天堂不觉得冷。”

合上本子,羽还真长长抒了口气,抱着一只史努比马克杯窝进沙发里,放空自己。杯子里是喷香的燕麦牛奶,袅袅腾腾的雾气从杯口飘出,氤氲水汽慢慢打湿了他的睫毛:“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要写这些东西。”

无人应答,他便自问自答。

“可能因为我亏欠你那么多时光,我得把你的爱情还给你。”

它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东西能弥补你。”

我很抱歉,蹉跎你真心。

“我们似乎一直这样,我对你有偏见,你对我有误会,从来没好好说过话,也没想着要成为朋友。我出口伤人的那些话,不知道你还生不生气。但是——”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要告诉他的。”

眼泪掉到手背上,依稀残留着眼眶的温热,又有些委屈,“你让我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每个人都能继续新生活,只有他被一场死亡的魔咒困住。

“我以前没有爱上过什么人,我怕以后也没有了。”

 

 

向从灵躺在手术室里,走廊一片惨白灯光,冷得吓人。

雪飞霜和羽还真坐在等候区,一个木然冷淡,一个焦虑紧张。气氛异常冷肃晦涩,面对姐姐平静的脸色,羽还真不敢细想,只觉得鸡皮疙瘩直立。半晌,他才听到她开口:“白庭君生孩子的时候,我陪易茯苓等在外面。”

她转头,望向漆黑的夜幕,“我想看看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东西,连个人形都不是的时候,就打压得我连翻身都不能够。”羽还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白庭君……他不是Beta吗?”

话音未落,他就愣住,转而一笑,似是释然又似自嘲。

人们总是对摆在眼底下的真相视而不见,进而自我开脱又道是“灯下黑,光中影”。

雪飞霜凝重的脸色被他这一打岔逗得缓和不少,不由放柔了嗓音,如渺渺茫茫安静落下的雪。

“我把那团小东西抱在怀里,茯苓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她就那么注视着我,很慎重地告诉我,‘过往的对错不必再追究了,我一力承担。今后你我各自有路要走,若能殊途同归是最好,若是不能,就此别过。’”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羽还真很像,眉目柔和,不显一点凌厉。

“我固然恨白庭君,却又很羡慕他。”

羽还真沉默下去,他回想起第一次见易茯苓的时候,对方轻描淡写带过的“我先生喜欢”。那一句,如此简单平淡,朴素像吃饭谈天,偏又蕴着无尽的柔情婉转。

他相信,易茯苓一生都是深爱着白庭君的。

所以他从不探究她和风天逸之间的故事又是如何,他怕惊扰了这静水流深的爱意。

这么多年,他仍旧敬畏未知的爱情,亦期待某日他姗姗来迟的爱情同解救一并来临。他闭了闭眼,无声祈求天赐福音。

产房倏忽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啼哭。

羽还真猛地扭头看向雪飞霜,她在流泪。她的爱,终于流泪。

 

 

白庭君宣布退出娱乐圈是一夜之间的事。

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发展,他已很久没有关注圈里的风向,也不关心自己的工作和其他杂事。

他在人前全副武装起来,恨不得连话语里都装上刀枪盔盾,不是伤人,就是伤己;但无论怎样,他从没露出过一点软弱神情。这是场对手已死的战争,他怕输。

他在告别会上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亡妻偌大家业需要他顾及;另一句是,女儿年幼需要照顾,工作事务有心无力。他冷着脸,对所有来送别他的粉丝们,微微颔首。那目光淡漠如水又凛冽似刀,仿佛他二十岁做超模的时候那般心高气傲。

羽还真没去,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去的必要。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他从风天逸的叔叔那里听来一个故事。

 

 

许多年前,有对恋人不知为何反目成仇,分道扬镳,女Alpha另娶,男Omega另嫁。虽然他们已经分开,Alpha却忍不住嫉恨,她动用手下的势力策划了一场精密的谋杀,杀死了昔日恋人和他的新Alpha。

谁知很多年后,她唯一的Omega儿子却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一个女孩,一个复仇而来的漏网之鱼,一个Alpha。她费尽心机地劝说责打,试图拆散他们,他全然不顾。他被那个女Alpha迷昏了头,为了同她在一起,和自己的母亲断绝了关系。

然而那女孩早就心有所属,她不过是想报复他们而已,但她的恋人误会了她,同她分手决裂。

女孩用一场同样完美的谋杀结束了她的复仇,随后接手了仇人手下的黑道势力,一家独大。她被仇人儿子的千种柔情万般爱意打动,决心一生守住自己的秘密,爱护他一生一世,但她没有想到——

她的前任与她分手后一直耿耿于怀,忍不住将心中的痛苦对着好友反复倾诉,好友气愤难当恨意难平,遂故意接近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而她却毫无防备地中计误将对方当做知己好友,浑然不知传闻日渐甚嚣尘上,丈夫内心何等波澜翻涌。

偏偏那位好友玲珑心思太过,不知怎么竟然窥得当年七八分真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经转手将证据送到了“受害人儿子”手上,好一举离间夫妻二人,叫他们内讧攻讦,自顾不暇。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他没料到对方居然真的狠得下心做个了断,更没料到对方会在他们一同外出度假时下手。

那架飞机注定有去无回,坠落在茫茫大海上,连尸骨都捞不着。

羽还真听完后,后背已冷汗湿透。他伸手去够桌上的热茶,却手抖得厉害,滚烫的茶水撒到他手上,烫得他扔了茶杯。

玉色的杯子在地上滴溜溜滚了一圈。那跟他讲故事的男Alpha状似无意地抛给他一个难题。

“你说,那个好友是真的出于仗义为朋友不平,还是他被人拿捏住了软肋,不得不去做那些事呢?”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划过“软肋”的面容,似笑非笑,尽是冷酷。

 

 

第五年盛夏,羽还真出了第四本书,全是有关他可爱的小外甥的卖萌成长日常;也写好了第二个剧本,签给了姐姐的工作室准备开拍。

他常常去看那些基金会捐助的孩子们,给他们带些小礼物或者陪他们一块儿玩玩逛逛聊聊天。

有个小女孩年纪和他家小外甥差不多大,笑起来两只眼睛完成可爱月牙,总是甜甜地叫他“天逸哥哥”。

初闻惊诧,转而一想大概是误会了基金会上的名字是他的。他纠正过两次,女孩儿还是没改,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羽还真这才恍然察觉,似乎这些年里风天逸并未真正离开过。

他的粉丝爱他如初,每每提起他仿佛骄傲熟稔若他在世;雪飞霜向从灵夫妇有时也会忘记,在各类佳节时多准备一副碗筷,似乎再过一会儿风天逸就会前来赴宴,现下不过是路上堵车而已;连带他自己都不记得,忙得昏头的时候,便以为这位不对付的朋友又任性跑出门远游。

风天逸生前,他对他偏见颇深,却觉得在人离开后,慢慢成为知己好友。

时光如河流,静静淌过,所有尖锐激烈的矛盾和情感,都渐渐为流水所冲刷打磨而变得圆润光滑。人身在其中,反而变成一个个沉进河底的鹅卵石,漂亮、稳妥,却也再无锋芒。

思及此处,他竟觉得风天逸的早逝,亦很圆满。

停留在人生张扬狂放少年意气的末尾,如同生来时一样与众不同不羁洒脱。

编辑问他,最近有没有想写的东西,或是需要放个长假四处旅行找找灵感?他要了个半年长假,打算去看看乞力马扎罗山,带着风天逸当初手稿的信件,去寻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也许等他回来,他可以写写游记见闻什么的。

周围的人似乎轻而易举就发现他近来笑得更多,纷纷猜测他是否好事将近。

他避而不答,只是微笑。

他有场姗姗来迟的恋爱要谈,和他自己,一个人。


——————END.——————

其实这是个非常细思恐极的故事,很多更可怕的部分,我在文中没有明写,怕吓着小伙伴们。

不过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深入想想三个问题。
1,雪飞霜到底怎么看待风天逸的单恋?
2,谁将风天逸和易茯苓的“地下恋情”曝光,以及出卖他们的行程给白庭君?
3,雪飞霜和向从灵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想通了这三个问题,真相就在眼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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