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逸真] 美色误国 (下)

注意:非原著向,逸真十三岁年龄差(下篇,逸33真20)

不是恋童癖,是非常正常的抚养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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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倥偬,倏忽而过,一晃便是六载似箭光阴。

 

某日春光正好,羽还真支着下巴靠坐窗边,望见外头一树梨花开了,纷纷扬扬如落雪,素色三千涤尽俗世积尘。微风徐来,丝丝清甜香气。

 

风天逸俯身书案前,细细勾绘一幅美人丹青,抽空往另一边瞧了两眼,正要笑话羽还真孩童心性,莫不是又惦记上了梨花糕,却听得他低低问:“陛下,‘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什么意思啊?”那语气含含糊糊的,初显忧郁,颇有些似是而非意味。

 

风天逸落笔一顿,一时不慎便毁了几个时辰的心血。

 

他低头看去,那画上晕开一小片朱砂痕迹,正在美人心口,好似孤枕难眠夜里的锥心泣血。

 

朦胧恍惚间,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孩子竟已经长大了,大约不假时日就会积攒了满腹沉甸甸心事了。少年心事总是晦涩难懂,而缘聚缘散却譬如流水舒云;若生来就是凤凰,又如何做得笼中雀鸟?

 

“我怎会知晓?”风天逸搁笔轻声道,“多愁善感。”

 

他未曾如往常一般假意嘲笑或是奚落少年,三言两语轻描淡写仿佛应付点头之交。

 

然则少年已非昔日少年。

 

他勉强笑道:“原来世上也有连陛下都不懂的事。”明知故问,装傻充愣。

 

风天逸不再言语,只转身拂袖离去。良久,羽还真才起身去看那幅画,他坐得太久手脚都有些酸麻。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画拿起,颤抖着指尖慢慢摩挲画中人的面庞。那女子是极美的,明眸善睐,眉眼盈盈。

 

她生而属于苍穹,却落于高台之上,翩然起舞,博君一笑,仍是九天高傲的垂云。

 

一滴泪打在画纸上,晕开了她如墨青丝,少年慌乱拿袖子去擦,墨迹却越晕越开。

 

他终是没法子,抱着那轴画卷痛哭出声。

 

羽还真二十岁生辰那日,有位贵客自远方来,抱着一把琴,说是他故交长辈。风天逸似乎同他相识已久,却互相默契地没有对话,连再客套平淡不过的寒暄都没有。

 

羽还真悄悄拉着向从灵问那人的身份,才知道对方是风天逸的亲叔叔,前任摄政王风刃,已经离开南羽都云游多年了。

 

哦,少年淡淡点头,不作声了。

 

他记得风天逸曾经说过,展翼礼是每个羽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比成婚生子都重要得多,一定要邀请亲朋长辈中最尊贵高雅德高望重之人来主持,这样才会得到朱雀神的庇佑和祝福。

 

那你会亲自主持我的展翼礼吗?彼时无知,少年如是问。

 

羽皇摇摇头,不会是我。

 

少年仍待追问,羽皇却失了耐性,厉声责令他走开。少年被他发怒的模样吓着了,他不知见过他装模作样地吓唬他发火的模样多少次,但从没有哪次像这样危险而真实。他或许不懂风天逸的怒意,却明白他的恐惧。

 

越是恐惧,便越是愤怒,这是他不堪一击的伪装。

 

风刃为羽还真主持了展翼礼,月云奇恭喜他这是羽后才有的待遇。谁知少年却道:“一回生二回熟,做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月云奇不禁一个激灵,只觉他话里有话。

 

“听说陛下的展翼礼也是王爷主持的。”少年又道,“今天他也能替我主持,真是太开心啦!”

 

那笑容分明开朗又纯真,湛蓝眼眸亮晶晶的,写满期待。

 

展翼礼大约持续了两个时辰,羽还真一直等着风天逸来,而后者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甚至没派人通知一声。风花雪月见皇妃不开心,变着法儿地哄他,还当他是从前那个看见点心就会忘了烦恼的小孩子。

 

宾客散尽,群臣告退,羽还真一个人躲在露台上看风景。

 

这是整个羽宫最高的地方,俯瞰视野极其辽阔,群山藏于云雾间若隐若现,郁郁葱葱;各处的院子宫殿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红红绿绿相映成趣。风天逸就站在楼下,静静望着他。少年看了会儿景致,无人作陪,很快就觉得倦怠。

 

他靠着墙角坐下,抱着双膝,睡着了。

 

“怎么,等着他跳下来,你好英雄救美么?”

 

“我接不住他,他也用不着我去接。”风天逸循着声音抬眼望去,廊下风刃负手而立。

 

羽皇陛下收回视线:“他生出了双翼,以后就是个真正的贵族了。”

 

“那也是他人的羽翼。”风刃冷笑,“我的好侄儿,你莫不是忘了雪氏的灭门之祸,卧榻之侧竟敢让雪家人安睡?”

 

闻言,风天逸半晌才道:“……我问心无愧。”

 

羽人的听力向来是很敏锐的,若是有心,那就更没什么听不到的了。羽还真往里侧了侧身子,闭紧眼,努力睡去了。

 

众人皆道他懵懂迟钝,可他记得的,牢牢记得,一刻不敢忘。

 

举家男丁惨死,妇孺充作罪奴,姐姐红颜白发,拼死保住了他。那一夜冷极了,雪府门前的雪都被染红了。他姐姐神志不清地抱着年幼的他反反复复道,原是襄王无意。

 

襄王无意,神女多情。

 

所以,才会那么狠心,在新婚之夜灭了发妻满门。

 

恰巧,那是他姐姐二十岁的生辰,她空生了一双白羽,却飞不开逃不掉这命中注定的劫数。

 

他记得风天逸。

 

年轻的羽皇穿着一件殷红的婚服,手持长剑一步步走来,俊美白皙的面容染了血,眼底蕴着抹势在必得的绝然狠心。他剑上的血淌不完似的,滴滴答答流了一路。他走到他们面前,柔声说着“飞霜,跟我回去”,却不肯丢开那把剑。

 

性刚傲物的飞霜郡主夺了羽皇陛下的剑,当即自刎而死,喷薄而出的热血溅了他一脸。

 

她到最后也没能对风天逸下手。

 

那深深望向幼弟的最后一眼,眷恋又不舍,愧疚而绝望。

 

他永远记得姐姐的眼睛。

 

羽还真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风烟渡的屋子里,内室焚了安神静气的香,一股子冷清味道。

 

桌上摆了盘面点寿桃,被捏得歪歪扭扭的,丑得要命,不用想也知道是风天逸的手笔,他的厨艺这许多年都没有任何长进。羽还真拿起个冷寿桃啃了啃,又干又硬,难吃死了。他忍俊不禁,风天逸总是这样。

 

总是对他很好很好,太好太好,如父如子,如兄如弟,如亲人如挚友,如至爱如性命。

 

过犹不及。

 

羽还真狠狠咬了口,好好的寿桃,怎么越吃越咸。

 

真难吃,怎么会这么难吃。

 

宫娥侍从面面相觑,看着这位平素温和可亲的皇妃莫名其妙地忽然泪流满面边哭边笑,不知如何是好。

 

羽还真硬塞完了一盘子寿桃,又愣愣坐了会儿,这才擦干眼泪,换上他最喜欢的那套衣服,去向风天逸辞行。这许多年,风天逸对他向来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他要做什么,风天逸总会纵容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多谢他,襄王有心。

 

 

————END————

这是HE,如果感觉没吃到糖或是不明白,请再看两遍,真的HE了。

当然啦,还会有后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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